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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我的西南联大-70-穆旦在远征军的诗歌创作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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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编给各位分享穆旦赞美的知识,文中也会对其通过「原创连载」我的西南联大-70-穆旦在远征军的诗歌创作①和穆旦 《森林之魅——祭胡康河谷上的白骨》 原文。等多篇文章进行知识讲解,如果文章内容对您有帮助,别忘了关注本站,现在进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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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创连载」我的西南联大-70-穆旦在远征军的诗歌创作①
  • 穆旦 《森林之魅——祭胡康河谷上的白骨》 原文。
  • 如何赏析穆旦的诗《我看》?
  • 穆旦在现代诗歌史上的成就以及地位
  • 一、「原创连载」我的西南联大-70-穆旦在远征军的诗歌创作①

    穆旦在远征军的诗歌创作

    文/易晖

    抗战时期,“十万青年十万军”、“八百学子去从军”堪称中国教育的奇观。西南联大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不仅诞生了学术思想上的大师,还培养了一批投笔从戎的“文化战士”。

    西南联大的代表性诗人

    据专业人士统计,联大自成立以来共有8000学子,参军抗日的有1100多人,每100人中有14人投笔从戎,其中就有诗人穆旦。

    穆旦原名查良铮,与著名作家金庸(查良镛)为同族的叔伯兄弟,皆属“良”字辈。穆旦祖籍为浙江省海宁市袁花镇,1918出生于天津,少年在南开中学读书时便对文学有浓厚兴趣,并开始写诗。1935年考入北平清华大学外文系,抗日战争爆发后,随学校辗转于长沙、昆明等地,并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和昆明《文聚》上发表大量诗作,成为有名的青年诗人。1940年毕业于西南联大外文系,留校担任助教,负责叙永分校新生的接收及教学工作。由于西南联大时期是穆旦成长的重要阶段,穆旦在此度过了大学的后半段,并曾留校任教至1942年初,他也因此被认为是西南联大的代表性诗人。

    穆旦参军前在昆明留影

    1942年2月,24岁的穆旦响应国民政府“青年知识分子入伍”的号召,以助教的身份报名参加中国入缅远征军,在副总司令杜聿明兼任军长的第5军司令部,以中校翻译官的身份随军进入缅甸抗日战场。同年5月至9月,亲历滇缅大撤退及穿越野人山的战斗,对于热带丛林之战有深切的体验,“听得到来空投的飞机,但却见不到飞机。”“前卫团留下的尸体白骨一路不断。帐篷里死亡的官兵尸体整整齐齐,先死后死的官兵死人排队”。在热带的豪雨里,穆旦的腿肿了,带着一种致命性的痢疾,让蚂蟥和大得可怕的蚊子咬着,忍受着叫人发疯的饥饿(曾经一次断粮达八日之久)……穆旦把这些经历化为诗,创作了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名篇《森林之魅——祭胡康河谷上的白骨》,另有反映抗战的相关作品《神魔之争》、《赞美》、《阻滞的路》、《活下去》、《被围者》等。

    1943年穆旦回国后经历了几年不安定的生活。1945年创办沈阳《新报》,任主编。1949年赴美国留学,入芝加哥大学英国文学系学习。195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1953年回国后,任南开大学外文系副教授。1958年受到政治迫害,调图书馆工作。1977年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然而,他已成为西南联大一座永远的精神雕像。

    原创连载自:

    天雨流芳《我的西南联大——一所历史名校与一座文化古城的故事》.云南人民出版社

    一、穆旦 《森林之魅——祭胡康河谷上的白骨》 原文。

    森林∶

    没有人知道我,我站在世界的一方。我的容量大如海,随微风而起舞,张开绿色肥大的叶子,我的牙齿。没有人看见我笑,我笑而无声,我又自己倒下去,长久的腐烂,仍旧是滋养了自己的内心。

    从山坡到河谷,从河谷到群山,仙子早死去,人也不再来,那幽深的小径埋在榛莽下,我出自原始,重把密密的原始展开。

    那飘来飘去的白云在我头顶,全不过来遮盖,多种掩盖下的我是一个生命,隐藏而不能移动。

    人∶

    离开文明,是离开了众多的敌人,在青苔藤蔓间,在百年的枯叶上,死去了世间的声音。

    这青青杂草,这红色小花,和花丛中的嗡营,这不知名的虫类,爬行或飞走,和跳跃的猿鸣,鸟叫,和水中的游鱼,路上的蟒和象和更大的畏惧,以自然之名,全得到自然的崇奉,无始无终,窒息在难懂的梦里。

    我不和谐的旅程把一切惊动。

    森林∶

    欢迎你来,把血肉脱尽。

    人∶

    是什么声音呼唤?有什么东西,忽然躲避我?在绿叶后面,它露出眼睛,向我注视,我移动,它轻轻跟随。黑夜带来它嫉妒的沉默贴近我全身。而树和树织成的网,压住我的呼吸,隔去我享有的天空!

    是饥饿的空间,低语又飞旋,象多智的灵魂,使我渐渐明白,它的要求温柔而邪恶,它散布疾病和绝望,和憩静,要我依从。

    在横倒的大树旁,在腐烂的叶上,绿色的毒,你瘫痪了我的血肉和深心!

    森林∶

    这不过是我,设法朝你走近,我要把你领过黑暗的门径;美丽的一切,由我无形的掌握,全在这一边,等你枯萎后来临。

    美丽的将是你无目的眼,一个梦去了,另一个梦来代替,无言的牙齿,它有更好听的声音。从此我们一起,在空幻的世界游走,空幻的是所有你血液里的纷争,你的花你的叶你的幼虫。

    祭歌∶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扩展资料

    《森林之魅》是现代诗人穆旦创作的一首现代诗。本诗写于1945年,是诗人经历了在滇缅大撤退中翻过野人山那最让人惊骇的炼狱经历后的创作。正如副题目所言——祭胡康河上的白骨,是纪念野人岭战役中牺牲的烈士而作的。

    穆旦是中国诗歌现代化的积极推动者,他非常喜欢用庄严而宏大的形式——诗剧来表达对社会、自我和人类生存困境的根本性思考,其代表作有《隐现》、《神魔之争》和《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

    少年时期,穆旦在北平清华大学外文系就读期间,就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和昆明《文聚》上发表大量诗作,成为有名的青年诗人。穆旦的诗充满了雪莱式的激情和浪漫,强烈的情感四溢在字里行间,吟诵之间又隐隐有唐诗的铿锵顿挫,有很强的现实感,很受读者的喜爱。

    1940年穆旦毕业于西南联大外文系,并留校任教,负责西南联大在四川泸州的叙永分校新生的接收及教学工作。1942年2月,穆旦响应政府号召,投笔从戎,应征为译员。

    1942年4月穆旦随着远征军司令部跨越国门出征缅甸,中国远征军在缅甸的初次出师不利,中美英三方在战略上未达成一致,战场上处处失利。印缅战区的英军在著名的“撤退将军”亚历山大的率领下,丢下中国军队一路逃到印度,留下远征军为撤退的英国人阻击日军。

    英国人的逃跑,使中国远征军陷入极为不利的作战处境,在高层的扯皮和犹豫之间,日军已经切断了远征军的归国之路,无奈之下,远征军在杜聿明的带领下踏上了途经雨季野人山的归国之路。

    穆旦跟随远征军进入野人山的时间正是在6月下旬,那是缅甸雨季最猛烈的时期,漫天大雨中根本分不清方向。远征军撤向野人山,前路是令人生畏的雨季的热带雨林,后路是凶残如兽的日军追击,当远征军被迫进入胡康河谷时,正值缅甸的雨季,在热带丛林里的雨季,铺天盖地的雨淹没了一切,没有了道路也没有了方向,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洪荒时代。

    遮天蔽日的丛林即使在无雨的晴天都是阴暗潮湿的,而雨季除了丛林中的各种猛兽、蛇虫,还有各种蚊蚋和毒瘴等待着这些丛林穿越者。令人闻风丧胆的蚂蝗在短短的时间就会把一个健壮的青年的血液吸干,丛林中海量的蚂蚁则会把疲惫休息中的战士啮咬的剩下一堆白骨,还有回归热、疟疾、出血热等烈性传染病的肆虐。

    雨季丛林中行军就是一场噩梦,更不幸的是穆旦在胡康河谷的行军中迷了路,与杜聿明将军的军部失散了,穆旦一行人只好孤独的跋涉,向既定的撤退方向前进。一路目睹了战士们的尸骨和各种无助的死亡场景,穆旦染上了疟疾,幸运的是撤退进入雨林之前杜聿明分给穆旦两片抗疟疾的药,正是这两片珍贵的进口药片拯救了诗人穆旦。

    数十天的丛林跋涉,一边与雨林搏斗,一边与疟疾搏斗,穆旦的双腿肿胀,步履蹒跚。另一个可怕的敌人——饥饿袭来,八天断粮,正当性命危在旦夕之时,救援队员赶到。倘若稍晚半日,穆旦也化作了胡康河谷中一尊北望的记忆。

    当穆旦一行撤退到安全的集结地时,长久的饥饿让大家对食物充满了不知饥饱的感觉,恨不得将能看到的食物全部填进自己那无底的肠胃中去,而这种猛烈的进食使很多历尽千难万险走出丛林的战士撑破了饥饿的肠胃而死去,穆旦也经历了这样的撑涨的痛苦,幸运的是,他活了过来。

    当8万多远征军官兵最终走出这片吃人的热带雨林时,只剩下4万人。撤退之路上遗散着远征军官兵和在缅甸随远征军撤退的华侨的累累白骨。活下来的官兵在经历了热带雨林的暴雨冲刷,瘴疬疟疾,伤病困扰,铭心刻骨的饥饿,野兽的侵袭,筋疲力尽的行走之后,身体极度虚弱,精神严重受挫。野人山撤退的经历成了活下来的人们心中永远的噩梦。

    历尽艰辛的穆旦经过在印度的半年休养,于1943年归国。每当人们问及野人山的经历,穆旦总是缄默不言,直到1945年9月《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的发表,大家才从中读到了穆旦所经历的那种不可言表的痛苦经历。

    《森林之魅》之中看似多有夸张、奇异的描绘,多有超常规的表述,实际上,熟悉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战场的惨烈情形的读者会知道,它们其实都可说是作战及撤退途中残酷的自然场景的实写。

    诗歌所写的乃是那样一张在死亡线上穿行的魅影,一个被窒息、饥饿、毒、黑暗、枯萎、痛楚、死亡等自然强力紧紧逼压着的生命,在战争中死去的个体生命也不过是一个终将被淹没、被摧毁、被历史所遗忘的渺小生物。

    二、如何赏析穆旦的诗《我看》?

    穆旦是一位思想艺术都达到相当高度的中国现代诗人。他一生坎坷,但是诗是他人生的火炬。《我看》这首诗应该是穆旦在昆明西南联大的大学时代所写。其中充沛的激情、博大的胸怀,是他青春时代的色彩。20岁,是人生的春天。

    题目为“我看”。春天的傍晚,在瑰丽大自然面前。诗人激情澎湃。前两节是“我所看”,后面三节是“我所思”。

    看什么?大自然的美。

    思什么?人生的意义。

    诗人的目光是充满激情的,捕捉到的意象大气而深远。

    第一节写风,傍晚的春风,揉过丰润的草地,“揉”用的妙。写出了风的力度和温柔。青草低首又低首,这是春风与青草的互动。诗人把常见的风景写得十分生动,饱含情感。最后一句写了从面前的起伏的草地想到了更远方的广阔的大地。

    第二节是写天空,晚霞与鸟的呼应。“吸入”是关键词。应该是被吸进去。平展翅翼的静鸟好像与天空融为一体。晚霞沉醉了大地,不说“染红了”,而说“沉醉了”大地。真是高明的表达。

    看,仅仅是在看吗?不。真正的诗人不会只用眼睛。还会用触觉嗅觉,调动全部感官。当他写风的时候自己已经化身为风,抚摸起伏的青草。他也是鸟,在天空静止,溶入。他也是云,让大地沉醉的流云。

    在大地和天空的壮丽广阔的背景下,诗人开始抒怀,也开始思索。

    (我以为读诗的时候,尤其是诗人笔下的大自然,只需要陶醉在诗人的意境中。不必逐字逐句探究象征着什么。那样只会破坏意境。)

    年轻的诗人面对瑰丽的大自然,在春风晚霞中想到了什么呢?

    读者可以猜。

    我觉得是时间和生命。

    人的一生转瞬即逝,我们的欢乐忧伤,与大自然的生生不息的生命力相比,多么微不足道。

    第四节是向远古的哲人致敬,但是他们的咏叹再怎么伟大,在大自然面前仍然是一缕静流。这里让我想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最后一节。尽管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渺小无比,我们还是要活出精彩。要飞奔吧,要漫游吧,要如鸟、如云、如树,活得自由自在。

    最后三句达到高潮,点出主旨:“让我的呼吸与自然合流!”与大自然拥抱在一起,欢笑与哀愁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也如同花朵一样开了又谢。

    年轻人往往为赋新诗强说愁。把个人的欢乐忧伤看得天大无比。20岁的诗人穆旦却已经发现,在大自然面前,人生的意义需要重新思考。激情与理性的融合,正是他的诗保持一生的底色。

    有激情有思考,有大胸怀大境界。这是青年诗人通过诗歌传递出来的。不久,他参加远征军为抗战九死一生就是明证。他经历过政治运动的折磨,又是一个九死一生。但他仍一直写诗,当不知不觉中人生的冬天来临时,他写得更加炉火纯青。诗伴随了他的一生。他真正做到了诗与生命同在。

    三、穆旦在现代诗歌史上的成就以及地位

    穆旦诗歌(2007-05-23 21:27:11)转载▼ 分类: 备课资料
      一、穆旦诗歌:近年来诗歌评论界和文学史界对穆旦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是足以和郭沫若、徐志摩、艾青等齐名的一流的诗人。

      穆旦的诗非常有艺术个性,总是在对传统(也包括二三十年代形成的传统)的叛逆性、异质性中显现其创新。在九叶诗人中,最为深刻地体现出40年代新诗现代性探求的,无疑是穆旦。他的诗歌以深邃复杂的内涵,内在饱满的激情以及娴熟复杂的技艺,将新诗的审美品质推向了新的高度,在他身上汉语的表现力和穿透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呈现。
      穆旦本名查良铮(1918—1971),不仅是现代诗坛最为重要的诗人,也是一位著名的翻译家,在解放后翻译的《唐璜》、《欧根·奥涅金》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名作。其主要诗集有《探险队》(1945)、《穆旦诗集》(1947)、《旗》(1945)等。

      穆旦的诗歌创作开始于30年代他在天津南开学校读高中之时,少年的他在那时已流露出早熟与早慧的特点,在诗中表达了对现实苦难的关注和对人生哲理、宇宙奥秘的探求。1935年,穆旦考入清华大学,抗战爆发后又随校来到昆明,进入西南联大,开始显示出自己独特的诗歌才华。早期他最先接触的是英国浪漫派诗人,他的写作中也洋溢着浓郁的青春色彩和浪漫情调,如《园》中的诗句:“当我踏出这芜杂的门径,/关在里面的是过去的日子,/青草样的忧郁,/红花样的青春。”当时穆旦写的是“雪莱式的浪漫派的诗,有着强烈的抒情气质,但也发泄着对现实的不满。”然而,在这些浪漫抒情之作中,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和现代怀疑精神已经表现了出来。

      1937年他写下了名作《野兽》,刻画了一头带着创伤从血泊里站起,发现野性的呼喊的野兽形象,诗行间充满紧张感,比喻奇警,蕴含了深刻的象征语义。而《在旷野上》一诗则作出惊人的自剖:“我从我心的旷野里呼喊,/为了我窥见的美丽的真理,/而不幸,彷徨的日子将不再有了,/当我缢死了我的错误的童年。”诗人的理性自觉已经从情绪的单纯抒发中凸现出来,热烈地追问着,从自我独白到自觉的深刻内省,使得年青的穆旦迅速转变了诗风,一方面向叶芝、艾略特、奥登等人学习现代诗艺,一方面将目光更多地投向周围宏大而混乱的历史现场。另一位九叶诗人唐祈曾言:“穆旦早期徘徊于浪漫主义和现代派之间,但时间短暂。当他在40年代初,以现代派为圭臬,很快确立了自己现代诗的风格。”

      40年代,穆旦的创作进入了成熟期,他的诗歌技艺精湛,熟练地运用反讽、象征、戏剧性场景,多声部独白以及拼贴、戏拟等多种现代诗歌技巧,成功地将对动乱的历史现实体会和个人精神的思考化合成令人惊叹的诗歌想象力,并从中引发出对整个历史、人生的形而上追问。他也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青年诗人”,其诗作“产生了强烈的反响”。闻一多在编选《现代诗钞》时,收录穆旦诗作多篇,数量仅次于20年代大诗人徐志摩,由此也可见穆旦在当时的重要位置。

      诗歌的主题分析。诗歌是主情,其主题往往不像其他叙事类的作品那样明显,可以简扼地提取归纳。所以这里的归纳也是为了方便论述与把握。阅读诗歌时,应当注意不能做过分的条块分割。
      “一个民族已经起来”:这是出自穆旦笔下的一个有名的诗句,可用来表征其诗歌创作的第一个常见的主题。
      40年代,历史意识、社会良知在新诗中大面积凸显,九叶诗人也在谋求社会与个人、功利与艺术、时代与自我的有机统一中开掘新的诗歌表现力,而这也正是穆旦诗歌的起点,直面严酷的历史现实,拥抱时代生活,让年轻的诗人找到了诗歌想象力的归宿。在《玫瑰之歌》中,“站在现实和梦的桥梁上”的诗人曾不断去“寻找异方的梦”,但最后表示“我要赶到车站搭一九四○的车开向最炽热的熔炉里”。时代的熔炉让诗人感受到了火热的气氛,1940年,他在评论卞之琳的诗歌时,提出了“新的抒情”的主张:“为了使诗和这时代成为一个感情的谐和,我们需要‘新的抒情’”,而这个时代无论大街、田野和小镇,“都会听到了群众的洪大的欢唱”,穆旦正是在这种时代精神的感召下,写下了《合唱》、《赞美》、《旗》等充满强烈民族意识,歌颂人民力量的诗作。但不同于抗战时期那些简单空洞的政治抒情诗,他的“赞美”没有停留于情绪宣泄的层面,其中包含了更深的对民族苦难的感知的“合唱”也没有掩饰住他特殊的、痛苦的嗓音:“我要以一切拥抱你,你,/我到处看见的人民呵,/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在这首题为《赞美》的诗中,“人民”并没有被美化、或英雄化,而是包扎于耻辱之中,激昂的语调与现实感知的结合,让诗行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力量。在《在寒冷的腊月的夜里》一诗中,诗人则转换了抒情的口吻,代以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北方的大地:“在寒冷的腊月的夜里,风扫着北方的平原,/北方的田野是枯干的,大麦和谷子已经推进了村落,/……/在古老的路上,在田野的纵横里闪着一盏灯光,/一副厚重的,多纹的脸,他想什么?他做什么?/在这亲切的,为吱哑的轮子压死的路上。”

      寒风中的大地,困惑的夜行人,这一切都隐喻着民族的历史命运,但诗人的态度是多思,冷静的,让深沉的思绪弥漫在无言的空白中:“在门口,那些用旧了的镰刀,/锄头,牛轭,石磨,大车,/静静地,正承接着雪花的飘落。”这样的诗句在客观、节制中,既传达了某种整体的时代感受,又闪烁出诗人深广的忧患意识。

      第二个主题, “丰富,和丰富的痛苦”

      除了以民族、时代为书写主题的诗作外,更具有穆旦个人特征的一类诗作,是对自我、现实乃至整个历史、真理的黑暗拷问。袁可嘉曾言“穆旦无疑是最能表现现代知识分子那种近乎冷酷的自觉性的”。在他笔下,现实背后的荒谬,以及个体在历史中体验到的心灵扭曲得到了“剥皮见骨”的展现。在《出发》一诗中,他这样写道:“……呵上帝!/在犬牙的甬道中让我们反复/行进,让我们相信你句句的紊乱/是一个真理。而我们是皈依的,/你给我们丰富,和丰富的痛苦。”

      在这一段诗中,“上帝”、“历史”(“犬牙的甬道”)、“真理”都成为否定的、异质性的存在,欺骗又引领着“我们”,在不和谐的冲突中增添着生存的丰富和痛苦。可以说“丰富,和丰富的痛苦”表达的是对世界人生的整体性观照,它成为穆旦诗人一个潜在的核心主题。
      首先,它存在于诗人对现实、历史的深入批判中:“而五月的黄昏是那样的朦胧!/在火炬的行列叫喊过去以后,/谁也不会看见的/……愚蠢的人们就扑进泥沼里,/而谋害者,凯歌着五月的自由,/紧握一切无形电力的总枢纽。”

      诗人在社会纷繁的现实表象后发现了阴谋与混乱,但他冷酷的洞察力并没有停留在对“现时”社会的抨击、批判上,而是进一步指向对人类历史终极真相的追问,诗人的身分不仅是一个现实的搏求者,也是一个广阔人生的探险者,如他在《三十诞辰有感》中所表述的:“人至高的虚无接受层层的命令,/不过是观测小兵,深入广大的敌人,/必须以双手拥抱,得到不断的伤痛。”

      在穆旦这里,这种“探险”是没有确定的终点的,因为他时时发现“历史的矛盾压着我们,/平衡,毒戕我们每一个冲动”,穆旦的多篇诗作都表达了个体在历史戕害之下的虚无、荒谬体验,甚至将世界终极价值的代表——“上帝”或“真理”也推上了拷问的法庭。
      其次,“丰富和丰富的痛苦”也是现代知识分子心灵历程的披露。向内的开掘,书写一颗多思敏感心灵中的冲突与搏求,是穆旦诗中现代意识的一另一种体现。《从空虚到充实》一诗所描述的,就是在洪大的战争与琐屑的日常背景中,一个知识分子的挣扎、幻灭与新生的历程。它通过多种人物、场景的切换,让读者置身于诗中主人公意识复杂的流动中。但在穆旦笔下,这种心理历程不是一条方向明确的坦途,而是始终处于矛盾和困扰之下,永远处于中介状态,处于现实与理想、过去与未来、希望与绝望、光明与黑暗等多种力量的冲突之中:“在我们的来到和去处之间,/在我们获得和去失之间。”(《隐现》)这种痛苦、矛盾的体会甚至延伸到了个体最隐私的情感深处,他著名的诗作《诗八首》便是一个代表。这首诗在处理被无数诗人浪漫化了的爱情主题时,采取了一种客观的冷处理方式,探索了爱情的火热痴迷,更探索了其中的隔膜与疏离,在“丰富而且危险”的变奏里引申出诗人以爱的痛楚思辨。
      从现实到内心,从历史到个人,从普遍的真理到隐私的情感,“丰富和丰富的痛苦”贯穿在穆旦的诗中,构成了他的一个核心主题。
      穆旦诗歌第三个经常出现的主题,是表现“残缺的我”。
      对人生痛苦、矛盾及荒谬性的艰难开掘,使穆旦诗中的“自我”形象地呈出高度紧张的现代特征。从“五四”开始,新诗中的“自我”一直是以大写的形象出现,“我”是完整的、英雄式的,郭沫若的“我的我要爆了”诗句表达了这种浪漫化的自我意识。但在穆旦这样的现代诗人这里,“自我”却被放回到现实与精神的挤压当中,其中复杂、混乱的、非理性的部分得到了高度展现。穆旦在《我》一诗中这样写道:“从子宫割裂,失去了温暖,是残缺的部分渴望着救援,永远是自己,锁在荒野里。”

      这样的自我是残缺的,自我封锁的,一次次“想冲出樊篱,/伸出双手来抱住自己”,不仅20年代郭沫若式的抒情自我形象没有出现在穆旦诗中,而且30年代现代派诗人笔下的“寻梦者”、“倦行人”也被上面那个痛楚呼救的“我”所取代的。
      自我的分裂残缺不只是诗人主观的心理感受,它更是不断的自我剖析、自我质问,如鲁迅式的“抉心自食”的结果。《蛇的诱惑》以“人受了蛇的诱惑”,吃了智慧之果被上帝逐出伊甸园这一宗教故事为象征性背景,描述了一个青年在现代生活中虚弱彷徨的心理感受,外部环境描写与内心独白的交替闪现让人联想起艾略特的名诗《普罗甫洛克情歌》。“我是活着吗?我活着吗?我活着/为什么?”诗人发出了一连串的追问,但追问的结果是更深的困惑:“呵,我觉得自己在两条鞭子的夹击中,/我将承受哪个?阴暗的生的命题……”穆旦典型的方式,是将诗中的“自我”旋转在不同力量的交汇之处,使“我”成为冲突的存在,无法整合成和谐的统一性,如《诗》中所言:“站在不稳定的点上,各样机缘的/交错,是我们求来的可怜的/幸福……”诗人站在过去与未来、光明与黑暗、实有与虚无之间,“在每一刻的崩溃上,看见一个敌视的我”(《三十诞辰有感》),表达了现代人无法确定自我生命价值、存在意义的困境。
      当然,穆旦的诗歌仍然表达了重塑自我,从分裂走向整合的渴望,但是无论是在个人的思辨还是在历史的行动中,“新的组合”常常被“新的分裂”所取代。在人流之中,在时代的宏大合唱里,他听到了“集体的欢乐,但同时发现“流氓,骗子,匪棍,我们一起,在混乱的街上走——”(《五月》在爱情的体验里,也会听到“主”的暗笑“不断地添来另外的你我/使我们丰富而且危险”(《诗八首》)。在历史的重压下,“一个平凡的人,里面蕴藏着/无数的暗杀,无数的延生。”(《控诉》)穆旦复杂的自我意识似乎在任何现实对象之中都无法获得平静,最终只能诉求一种超越现实历史和自然的终极存在,只有一种类似宗教感的静默里,自我才能回到未残缺的原初:“这是时候了,这里是我们被曲解的生命/请你舒平,这里是我们枯竭的众心/请你柔和,/主啊,生命的饿源泉,让我们听见你流动的声音。”

      “一个民族已经起来”,“丰富和丰富的痛苦”以及“残缺的我”,上述三个方面共同构成了穆旦复杂而深邃的主题世界。在这里,社会与个人、时代与自我、永恒与当下不仅得到了结合,更为关键的是,它们交织贯穿在了一起,形成相互的劫难,代表了一个现代中国知识分子在历史、现实、个体存在面前,精神所能达到的可能的深度。
      以上我们分析了穆旦诗歌中常见的主题,从中可以领会诗人体验、思考和观察生活的特殊的视角,还有他的个性化的发现。然而,这些思考、体验和发现,都是通过穆旦式的诗意和诗形来表达的。所以在做过主题分析之后,我们有必要对穆旦诗歌进行比较概括式的艺术分析。为了方便讲述,我们把穆旦诗歌艺术归纳为三个创新点,或者说,是最能体现诗人艺术个性的三个方面探索。
      第一,就是戏剧张力的构造。
      在新诗现代性探索方面,40年代的九叶诗人们做出了一系列的尝试,比如间接性、客观性呈现,感性与知性的结合,戏剧化表达等,这些诗歌手法也在穆旦诗中得到大量应用,体现了“九叶诗人的共同特征”。但相对于辛笛、郑敏诗中浑然凝重的意象之美,也相对于杜运燮、袁可嘉诗中随处可见的俏皮反讽,穆旦诗中的个人风格十分显著,构成了一种迥异于他人的“张力之美”。他从对“丰富和丰富的痛苦”以及“自我分裂”的深刻洞察中发展出一种独特的诗艺,即:总是在悖论、反差与不同因素的对撞中构架自己的诗行。郑敏在分析穆旦诗歌时指出了这一点,认为他的诗“总是围绕着一个或数个矛盾来展开的”。这种诗艺在有效表达其主旨的同时,也充分实现了九叶诗派的新诗戏剧化主张,按照袁可嘉的说法,就是“诗即是不同张力得到和谐后所最终呈现的模式。”
      “张力”首先表现在穆旦的诗歌体式上。穆旦的诗体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抒情短诗,诗意凝练紧凑,抒发内心的情感与思辨;一类则是戏剧体长诗,如《防空洞里的抒情》、《从空虚到充实》、《神魔之争》等,这一类诗作结构较为复杂,一般使用多重人称,不断转换角度,将内心自省、场景叙述、他人话语交织混合于一处,形成多声部的效果,表现出错综的戏剧性张力。《防空洞里的抒情诗》就在“我”与“他”的对话中开展,日常的话题表面上不断干扰着诗歌的主题,但正是在战火与闲话的对照中,还原出历史冲击下个体的真实的心态。
      另一种“张力”模式在穆旦诗中表现为不同类型的经验、词语和诗境的陌生化并置上。最典型的《五月》一诗,它是这样开始:“五月里来菜花香/布谷流连催人忙/万物滋长天明媚/浪子远游思家乡”

      在这样一段仿古歌谣之后却突然改变了诗体:“勃朗宁,毛瑟,三号手提式。/或是爆进人肉去的左轮,/它们给我绝望后的快乐”

      其后诗行始终在这两种诗境和诗体中交替发展,如王佐良先生所称:“两种诗风,两个精神世界,两个时代”,形成“猝然的对照。”通过这种戏剧性的并置,反讽的效果所表达的是诗人对历史现实的深刻认识。
      穆旦对诗歌中语词的选择,诗行的展开模式中也处处渗透着“张力”意识。阅读他的诗作,读者会发现他十分偏爱从对立、矛盾的地方着笔,通过两种互相反对的力量的较量,形成诗歌曲折深入的表现力。譬如:“在过去和未来两大黑暗间,以不断熄灭的/现在,举起了泥土,思想和荣耀。”(《三十诞辰有感》)“我们有太多的利害,分裂,阴谋,报复/这一切把我们推到相反的极端,/我们应该忽然转身,看见你” (《隐现》) “他的痛苦是不断的寻求
      秩序,求得了又必须背离。”(《诗八首》)

      在“相反的极端”中促发诗歌想象力,在形成“张力”效果的同时,也有效地扩展了诗歌的意义空间。这就是所谓“思维的复杂化,情感的线团化”,不但拓展了诗歌表达的功能,也可能更适于表现现代人的思想感情。这一类诗歌“难懂”,往往就难在这种复杂的纠缠中。把握其“张力”的诗艺,才能解读其含义,欣赏其特殊的诗美。
      穆旦曾言:“诗应该写出‘发现底惊异’”,就是要写出前人未有的独特经验,通过对“张力”原则的运用,穆旦在现实的感受和经验中激活了全新的“惊异”。
      “用身体来思想”,这是穆旦诗歌艺术创新的第二个方面。
      感性与知性的结合,是九叶诗人的一个共同特征,除了在诗歌中表达对人生的思考和哲学玄想的内涵,它还指的是一种独特的现代诗歌技巧:思想知觉化,即不是用感性形象来象征、隐喻理性思辨,而是让知性内容直接成为可感的对象,如现代主义诗人艾略特所形容的那样:像嗅到玫瑰花香那样嗅到思想。这种技巧在穆旦的诗中化为一个更具体,更个人化的方式:用身体来思想。
      穆旦诗中的思想含量很大,很多诗句甚至类似于抽象的思辨,但这样的诗句却能引起读者强烈的共鸣,甚至感到生理上的不安,其原因在于诗人常常将心灵的活动转化成身体的感受,将观念外化为具体的身体感知或生理意象,譬如下列诗句:“由于你的大胆,就是你最遥远的世界:/我的皮肤也献出了心跳的虔诚。”(《发现》) “……呵,这一片繁华/虽然给年轻的血液充满野心/在它的栋梁间却吹着疲倦的冷风” (《诗》) “你我手底接触是一片草场,/那里有它的固执,我底惊喜。”(《诗八首》)

      上面的诗句无不充满了大胆的奇想,内心的波动和抽象的观念都成为可以触摸、感受的现实,“身体”是这些诗句的中心,围绕它诗人似乎打破了灵与肉、自我与世界、物质与精神间的界限。所谓“思维的复杂化,情感的线团化”的特殊诗美效果也就出来了。唐弢就指出,“穆旦也许是中国少数能作自我思想,自我感受,给万物以深沉的生命的作用的抒情诗人之一,而且似乎也是中国少数有肉感与思想的感性的抒情诗人之一。”“生命的同化”,指的便是穆旦这种将一切转化成官能知觉的能力。
      《春》是穆旦的名作,它表达了一种青春的困惑的自我意识。诗中描绘的自然景象时刻传达着生理上的热切和焦灼:“绿色的火焰在草上摇曳,/他渴求着拥抱你,花朵。”

      自然被拟人化了,它渴望着、摇曳着,隐喻了生命的勃发,而最后的结句尤令人惊叹:“你们被点燃,却无处归依。/呵,光、影、声、色,都已经赤裸,/痛苦着,等待伸入新的组合。”

      在这里光、影、声、色,自然的多种元素也被赋予了身体的感知——“赤裸”、“痛苦着”,诗人对生命的思考完美地化为身体的外延,形成了“新的组合”。
      如果说知性与感性的结合,是现代诗学的一个理想,那么“用身体来思想”则是其具体的方案,穆旦的写作成功地实现了这一点,验证了诗歌想象力对现实、观念、感觉的重新组织能力。
      穆旦诗歌艺术第三个方面的创新,是对传统诗意的反动。
      在新诗诗人中,穆旦是受中国传统诗词影响最少的一个,这是他自觉选择的结果。穆旦曾不止一次地表示,他反对诗歌书写那些所谓诗意的“风花雪月”,主张要以特殊的现代经验为表现对象。他是力图通过追求“非诗意”来达到新鲜的独特的诗意。他认为中国诗与西洋诗(现代诗)主要的分歧在于:“是否要以风花雪月为诗?现代生活能否成为诗歌形象的来源?”
      新诗,自从发生之日起,虽然打破了旧诗外在形式的束缚,但古典诗歌情景交融、“思与境偕”的审美理想仍暗中塑造着新诗的品格。在戴望舒、卞之琳、林庚等人的诗作中,不难见到玲珑精致的古典审美情调的延续,这构成了新诗发展中一道独特的风景,也说明了传统与现代间复杂的关系。但在穆旦这里,这种情调遭到了自觉的抵制。在他的诗中,读者很少看到风花雪风的“诗化”境界,更多的物化的、异质性的现代经验。他早期采用现代手法写成的《还原作用》一诗中,就出现了“污泥里的猪”等丑的字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用了‘非诗意的’辞句写成诗。”在其他诗中,诸如勃朗宁、毛瑟枪、通货膨胀,工业污染、辩证唯物、电力枢纽等等“非诗意”辞句更是被大量使用,充满了动荡不安的现代的气息,极大地疏远了古典诗境的醇美取向。
      对古典诗境的反动,不仅表现在诗歌素材的现代化上,更显示为诗歌审美品质的生成上。古典诗歌以均衡、和谐、主客体的交融为审美旨归,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境界更是诗歌的理想。但在穆旦这里,张力性原则的使用,打破了“中和之美”,使我和物之间,自我和世界,自我与他人之间呈现出危机和裂痕,形成了另外一种“张力之美”。
      在语言上,穆旦也表现出一种“非诗意”的反叛的姿态,将新诗从封闭的“诗歌语言”的狭隘中解放出来。围绕着新诗“散文化”还是“纯诗化”,曾经展开过许多争论,在“纯诗化”主张中有一个重要的,就是将诗歌当作特殊的语言,远离日常直白的口语。在具体实践中,诗歌语言的特殊性往往表现为用词的典型,诗境的含蓄,语言的暗示性等,形成了一种幽妙醇美的诗风。但这样的诗意语言在穆旦诗中十分罕见,他不仅将大量现代生活词汇引入诗中,而且常常采用逻辑关联词和欧化句法,作为诗歌的主干,形成一种理性的推论力量:“虽然现在他们是死了,/虽然他们从没有活过,/却已留下了不死的记忆,/当我们乞求自己的生活,/在形成我们的一把灰尘里。”(《鼠穴》)

      在短短的几行中,反复使用逻辑关联词,一方面使语义准确有力,毫无模糊的暗示性;另一方面形成诗歌内涵的盘曲交错,与30年代诗人柔美舒缓的句法形成鲜明的差异。在用词上,穆旦也颇有特点,他诗句主要词汇不是以自然意象为中心的、充满感性的传统诗意词藻,除现代日常用语外,还掺杂进大量抽象的观念用语,如“绝望”、“历史”、“诱惑”、“逻辑”,在这些词语的组接中形成陌生化的效果。
      “我长大在古诗词的山水里,我们的太阳也是太古老了”,穆旦曾有这样的诗句。他的写作正是从“古诗词的山水里”挣脱出来,在一个散文的世界里发掘新的诗意。由于不同于人们一般的审美期待,他的诗歌给人以密度过大,过于观念化的印象,甚至有晦涩之感,但正如唐弢所说的:“他的诗里很少有中国人习惯的感性抒情与翩然风姿,因而不容易叫人喜欢,可陌生与生涩一经深深探索,又给人一种莫大的惊异、乃至惊羡。”
      从新诗发生之日起,在诗歌中表达现代中国人的生活和感受,就成为新诗发展的一个潜在动力,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构成了新诗区别于“旧诗”或“西洋诗”的一个标志。在20年代,它表现于诗人对社会人生的普遍关注上;在30年代,“现代派”诗人又正面提出了这种现代性的理想。40年代,穆旦与九叶诗人将中国特殊的历史现实与现代诗艺相结合,在其中找到了一条独特的道路,他们的探索可以说,实现了这一理想,即:用“现代的诗形”表达现代人的情绪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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