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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歪脚”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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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编给各位分享滋润外婆的知识,文中也会对其通过乡土散文:“歪脚”外婆和乡土散文:舅姥爷等多篇文章进行知识讲解,如果文章内容对您有帮助,别忘了关注本站,现在进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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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乡土散文:“歪脚”外婆
  • 乡土散文:舅姥爷
  • 乡土散文:童年趣事
  • 乡土散文:老屋
  • 一、乡土散文:“歪脚”外婆

    我童年时的“百花园”和“百味园”,就是“歪脚”外婆的庭院。

    “歪脚”外婆是母亲的干妈。我记事时,她已六十多岁了,她长着深邃的大眼睛,高挺的鹰钩鼻,皮肤白皙,颇有异域风情;隐约可见她年轻时的容貌,大约是个美人。可惜,她长着一双丑陋的小脚。两只脚因为缠足而导致严重畸形,走路时身体倾斜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歪的”。“歪脚”外婆的名号,由此而来。

    我总是盯着外婆的小脚,好奇地审视它。这时,外婆总是随意地瞥一眼她的脚,微笑着问我:“难看吧?我也觉得难看!妞呀,你们赶上好时候了,不用包脚了,不用受那罪了,真好!大脚好,脚大江山稳,走路都能带风!”

    外婆的话,让年幼的我很是不解。

    听奶奶讲,“歪脚”外婆年轻时可漂亮了,“有脸盘有身架”,手脚麻利吃苦耐劳,是难得的好姑娘。就因为那双丑陋的小脚被多次退婚,最后嫁给了一穷二白的外公。奶奶的话,慢悠悠的,像久远的故事。

    尽管如此,勤劳的“歪脚”外婆却把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她生养了四子三女,个个都有出息。

    “歪脚”外婆有一座特别的庭院,三间高大的正房,两间偏屋,没有围墙。房子周围,有枣树、石榴树、柿子树等树木,还有能开出花海的蔷薇和指甲花、大丽花等花卉。四季里,庭院总有花香,总有别致的风光。而茂盛的花草和树木,又吸引了蜂蝶和鸟儿,蜂蝶在花丛中流连,鸟雀在树枝间筑巢。

    除了花木,“歪脚”外婆还养了各种动物:鸡,鸭,鹅,猫,狗。于是,这里又成了动物王国,各种动物的鸣唱交织在一起:“咕咕——”“嘎嘎——”“喵——”“汪——”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动物庄园。

    遇到动物们大合唱时,你最好不要开腔,因为即使你甩开腮帮子呼喊,也压不住那群七嘴八舌的动物。而在动物们抢食时,也是它们最凶残时,它们不但会大声吵闹,还会龇牙咧嘴地向前冲锋:猫会露出锋利的爪子;狗会露出尖长的牙齿;大白鹅会伸出长长的脖子驱赶敌人;鸭子最笨拙了,除了乱叫一通,就只能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委屈地被强敌驱赶。

    傍晚,鸡群灵巧地跳跃到树枝上,鸭和鹅各自进了巢,狗趴在房前的小窝里担负起看家护院的责任,猫咪则跟着外婆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清晨,站在枝头的公鸡,“喔喔——”地鸣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整个村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丰富多彩又别致的庭院了。别人家的庭院,都用高高的围墙圈起来,好看的花儿,香甜的果实,都被圈住了;美丽的风景,也被围墙截断了。唯有“歪脚”外婆的庭院,是触目可及的,是看了一眼就不想移目的,是看了一眼就想把心儿留下的。

    所以,几乎每个晴朗的日子里,总有妇人带着孩子坐在那个带着花香,也带着动物歌唱的庭院里,做着针线活,谈笑风生。太阳暖烘烘地晒着,风儿轻轻地吹动着花香;树木和孩子们,在悠悠的时光里,慢慢地成长。

    在那个繁茂的庭院里,我包过指甲花,吃过柿子和石榴,用皂角做过肥皂,折过蔷薇和月季,爬过树掏过鸟窝,被刺扎过手,被蜜蜂盯过包……这些带着欢笑和眼泪的经历,只在这个庭院里发生过。

    我不知道“歪脚”外婆为何喜欢种那么多的花草树木,养那么多的小动物;更不知道她为何多年来一直不肯建造高高的院墙。但是我知道,她有一颗仁慈而包容的心,就在她那宽敞而开阔的庭院里,就在她对庭院里每个生灵的呵护里。

    也许,在“歪脚”外婆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自由而舒展的生活,花草也好,树木也罢,就应该扎根在深深的土地里,尽情地吸收大地和雨水的滋养,长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春天开花,秋天结果,夏日热烈,冬日收敛。既然长成了一朵花,就要不俱他人的目光,美也好,丑也罢,总要迎接他人审视的目光,不必躲藏,更不必哀伤。

    也许,这就是多年来,“歪脚”外婆的庭院,之所以没有围墙的原因吧。每当我回想起那个丰硕的庭院,内心总是涌动着欢快的幸福。

    审阅:刘艳梅

    简评:时代的发展让年轻貌美的小脚外婆不得不嫁给一穷二白的外公,坦然面对,辛勤付出,用包容大度之心,打造出一片人人都喜欢的世外桃源。

    终审:严景新

    作者:孙克艳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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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乡土散文:舅姥爷

    文:古渡

    图:来源网络

    舅姥爷是妈妈的舅舅,一个瘦小驼背的老头,虽一介布衣,却是方圆几十里的名人,不过这名人当的不太光彩,不少人认定他是个疯子。  

    那年暑假,四舅领我去看望妈妈的姥姥。他用箩筐背着姥姥送给老姥姥的礼物——几个大南瓜和一些晒干的蘑菇。通往老姥姥家村子的小道细若羊肠,蜿蜒于茂密的芦苇丛中,小道上时有倒卧的芦苇拦路,也时有小野兔在你面前突然一跃而过,唬你一跳。跟在四舅身后,磕磕碰碰往前走,尖尖的苇叶子划得脸痒痒的。四舅因身背重负而弓着腰,走的却像荒草丛中的山羊一样潇洒。他一路上喋喋不休,讲的都是我那从未谋过面的舅老爷,滔滔不绝、绘声绘色,令我对这位颇富传奇色彩的舅老爷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舅老爷是个怪人,倔犟的不近人情,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几乎不理任何人。哪位乡邻和他路遇蒙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定会是全村最大的新闻,让人交头接耳议论好多天。他像一头沉默的骡子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形单影只地行于街上从来目不斜视,弓着腰闯闯的大步流星,犹入无人之境。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舅姥爷一生未娶,据说他小时老姥姥给他买了个童养媳,两人形影不离,好的像兄妹。那时的舅姥爷爱说爱笑,活泼的像只猴子。为给她掏一窝她喜欢的小喜鹊曾爬到村里最高的那棵老榆树上。那树高高的似插入云间,吓得老姥姥双腿发颤,喊他的声音都变了腔儿。那童养媳十三岁那年,鲁西一带闹瘟疫,她没能闯过鬼门关,驾鹤西去了。小小的舅姥爷趴在她的小坟上几天几夜不回家。后来,人就像变了,不说不笑,整日里闷头不语,捧着支不知从哪弄来的长箫吹个不停。  

    他箫吹的特好,月朗星稀之夜,他就挟着他那只色如紫铜的长箫出去,到村西的荒郊野外,坐到那童养媳的小坟丘上吹。悠扬婉转的箫声如泣如诉,悠悠然飘忽在淡淡月光下的淡淡雾霭里,传得很远很远。那箫声越远听来越悲,断断续续的似幽怨满腔却哽噎难言,闻之让人落泪。据说动听的箫声能引出孤魂野鬼,在他专心吹箫之时,常常有成群的鬼魂远远跑来围着他倾听,或合着箫声长歌当哭。人说舅姥爷懂鬼话,经常和鬼攀谈,一言不和就和群鬼大打出手。村里有人声言曾看见他和一群鬼夜半三更在坟地里打得难解难分。人们就对他心存敬畏,视其为异类。  

    他没上过一天学,却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见者无不称奇,识者皆言此乃大家手笔。人们猜测他的书法画技是跟鬼学的。因为相传老年间此地出过一个大画家,生前无儿无女又无徒,死后带走一身绝技深感后悔,时常半夜从坟里爬出拦着过往行人非要教人画画,吓得人毛骨悚然,回家一病就好多天。而舅姥爷小时时常半夜去那坟地里,不是跟那老鬼学画又会为何?他死后,县博物馆曾四处张罗搜集他的字画,可惜留世很少,原因是他的字画从不送人。若拿上礼物央求,他会一把将东西扔出,反身闭门,谁也别想叫开。求字求画者都知道他为人至孝,就央告其母——我那个能讲无数动人故事的善良的瞎眼老姥姥。老姥姥就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到门口,喊着他的小名说:“给谁谁画一张吧。”舅姥爷就乖乖画好,而后恭恭敬敬送与来人。  

    舅姥爷年轻时,邻村一女家仰慕他的才华托媒人上门撮合,却被舅姥爷撅出门外。以至后来十里八乡的媒婆提起他都不寒而栗。有人说他忘不了那个童养媳,也有人说他是被狐狸精缠身的,那些狐狸精最爱找那些能写会画的书生。说舅姥爷见惯了那狐媚们的美丽脱俗,就再也见不得世俗女子的粗鄙庸俗。  

    舅姥爷手巧,能用野地里生长的柳枝藤条编结各种各样的器皿和鸟兽,精致美观又逼真,见者皆爱不释手。但他的手艺却从不传人,也没人敢去拜师。都说舅姥爷身后有仙家指点。有人就想方设法弄到他的编活,回家拆开细细琢磨,然后照猫画虎拿到集上,只说这是谁谁出的样儿就会被疯抢一空。  

    舅姥爷是个独眼。那只眼是年轻时与人斗殴失去的。他脾气暴躁,邪劲上来,天王老子也不怕。那天,偶听人说老姥姥坏话便抄起镰刀与人玩命,一镰搂进那人腹部,把肚子划开尺八长的口子,有红有白的肠子就冒了出来,险些没命。结果他也惨遭对方家人的群殴。据说他的眼珠子被人用木杈叉掉之时他还从地上捡起那血淋淋的眼珠看了看,而后奋力将眼球砸向那人,满脸是血地挥舞镰刀跳着高儿叫骂不绝,唬的人家四散奔逃。  

    舅老爷一生仅有过一个好友,后来却与之反目成仇。那人家离舅姥爷家十里开外,两人时时来往不断,对酌痛饮做彻夜谈,谁也不知两人谈些什么。有人趴在窗前偷听,又听不见任何言语,只是相对而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可后来不知怎得舅老爷对那人闭门不纳,其友几次提着酒肉叩门谢罪,他理都不理。有人说是因为他将舅姥爷精心为他画的一幅仕女图卖了人,而且得了不少钱,并一再劝舅姥爷卖画赚钱。人说那仕女乃舅姥爷照着记忆里的那童养媳所画,美若天仙,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那画都不由的腿软筋麻,魂不附体。因他与舅姥爷是至交,舅姥爷才忍痛割爱相赠的,谁知……舅姥爷憎其庸俗,愤而与之绝交。  

    那天我坐在老姥姥怀里,时时往门外偷窥,总想看看那个敢和鬼打架的舅姥爷倒底长何模样。他就躲在那间低矮的西厢房里,双门紧闭,无声无息。直到日头正午,那门才吱呀打开,蹒跚地走出一位头发灰白的小老头,手里拿只十分精致美丽的小筐。  

    “这就是二外孙吧?”舅姥爷蹲在我面前,仰面看着我,用手爱怜地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手又干又瘦,手指又细又长。瘦瘦的脸是黑黄色的,没长胡子,像个老太监,那只瞎眼深陷在幽黑的肉坑里,人显得有点可怕。“喏,这是舅姥爷刚刚给你编的小筐,拿回家盛馍用。”他把小筐放我手上,拍拍我的头,转身走了。他穿了一身破旧的灰土布衣服,看上去却也整洁,只是身上有股难闻的霉味。  

    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只是每当姥姥夸我画画的好是随了舅姥爷时我才想起他,却深以随他为耻,就很不高兴地把嘴噘的老高。  

    听说老姥姥死时舅姥爷不言也不哭,只是呆呆地背靠着棺材在地上坐着发呆。起灵之时,他突然像头怒狮一跃而起,拦着不让出棺,且抓着抬棺的人又打又骂,谁都拦不住。反反复复质问人家要把娘抬到哪去?一片混乱之中,他突然一头撞在棺材上,血流如注地昏死在棺材旁。  

    老姥姥走后,他头上缠着绷带,一直闭门不出,闷在屋里只是画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画了些什么。那年深秋一个月明风清之夜,他拿起心爱的洞箫,挟起那些画稿走出了家门,冲冲的一直走到老姥姥坟前。他跪在地上娘啊娘啊地喊着,像个孩子那样大哭失声,边哭边烧,眼看着那些画稿在红红的火光中一一化为灰烬,又随风冉冉飘向夜空消失于那火光之外的无边黑暗中。就坐在坟前吹箫,箫声悲悲切切,哀怨悠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随晚风声传十里,让人闻之动容。月亮西沉的时候,他两手持箫,往膝盖上狠狠一撅,咔叭一声,洞箫两断,然后大叫一声:娘啊,儿来了!就一头撞在了石碑上……  

    可怜我那位才华横溢、古里古怪的舅姥爷就这样走了。  

    姥姥和舅舅们卸下舅姥爷的门板,给他合了口薄薄的小棺材,草草葬在了老姥姥坟旁。没有立碑,只起了一抔小小的坟丘。  

    舅姥爷终于又能承孝老姥姥膝前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哭了,哭的很伤心。妈都感到纳闷。  

    舅姥爷送我的那只小筐我一直没舍的用,恭敬地放于书架上,那不唯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其中所包含的深意又岂是常理所能解释?几十年风风雨雨,想老姥姥和舅姥爷那一大一小两个坟茔也许已被风雨蚀尽,月朗风清的夜里,我常常不由自主想起他——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桀骜不群的可怜的舅姥爷。  

    若他活到现在,也该一百多岁了吧?

    二、乡土散文:童年趣事

    也许是年龄的关系,最近时常喜欢回忆,回忆儿时住过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人一物,四十多年了,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那是晋西北的一个普通小山村,村子是依山而建,一进村口,整个村庄尽收眼帘,房屋一层一层错落有致,房的墙体都是用石头砌筑的,村子巷道也全是用石头铺砌的,"之"字型路拾级而上,村子不大,四十多户,一百多口人。这里的山都不太高大也不伟岸,蜿蜒起伏一坐连着一坐,层层叠叠,就是这些有些贫瘠的山峦养育了这一方人。我的童年大部分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我姥姥的房屋在山坡最高处,房子后面种了好多榆树和杏树。要是在屋里炕上打开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户(老房子基本没有玻璃窗),就可以一览无余整个村子和沟底的河槽,站在姥姥街门口的大石板上,就可以第一时间看见,从沟外面进来的每个人或者是车,偶尔来个小商贩,这就是我们了解外面信息的主要渠道,等我飞奔到街上时,小伙伴们有的早就来了,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小百货和糖果,孩子们围着里一圈外一圈,摸一摸,问一问,看一看,好几个小伙伴流着哈喇子,就是没钱买,大人们站在外面有时买点家里急用常用的小玩意,那些糖果往往很少卖出去,除非有病的孩子,大人们安抚一下买上一颗两颗糖果,减减馋。记得那时的水果罐头,都是生病或去看病人时才能享受的高级食品。一会大人们就被这个商贩口若悬河的演讲深深地吸引注了,国内的国外的,东拉西扯,有时大人们还要插上几句,问这问那,我反正每次都是坐在最前面那个最忠实的好奇的听众,管他听懂听不懂。所谓的街,其实就是用石板铺垫不到一百平米的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就是这块小地方,它是那个年代全村的中心,也是男人们谈天说地,女人们摆论是非,孩子们嬉戏打闹,青年男女眉来眼去的地方。

    父亲那时在外地上班,母亲还要带妹妹,所以就把我放在姥姥家。我出生在离姥姥村一个不远的邻村,那时母亲在那个村是民办老师,由于我出生后得了一场大病,是姥姥姥爷和那个村里那些淳朴善良的人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的童年就在这个魂牵梦绕的小山村------姥姥家度过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村祖祖辈辈就靠种地靠天吃饭。农闲时,年轻人就上山在桦树林采点榛子,蘑菇,药材等,割点笈笈草或拔点龙须草编篮子做苕笆卖点零钱,补贴家用。大部分老人一辈子没有出过山,也没有见过火车,偶尔看到那划着长长白烟从天际滑过的小飞机, 汽车 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由于山路不好走,交通和运送物资基本靠骡子和驴驮。贫瘠的山村,物资匮乏,信息闭塞,但是勤劳,淳朴,善良的人们用他们的双手培养着一代又一代的优秀的儿女,就是这个村舅舅当老师时还培养出第一个大学生。

    山里的春天是在每天天不亮就被那些送粪的骡子和驴蹄上的铁掌敲击石头"嘎噔嘎噔"声,还有家畜那沉重的"呼哧呼哧"出气声、还有人们呼喊它们的"嘚哒嘚嘚"的声音中惊醒的。山里的田地大部分在山坡上,往地里面送的或从地里往回拿的一切东西全靠家畜驮和人背,那些逶迤曲折陡峭跌宕的山路就是靠这些祖祖辈辈的人和这些一茬茬牲口,一步步,一蹄蹄踏出来的,一条条,一段段像纽带一样的崎岖山路把高低起伏的沟畔连接起来,有灵性的家畜在主人每天不厌其烦的吆喊声中准确无误地送到每一块田地。我有时也跟着大人们去送粪,姥爷有时还要把我抱在骡背上,我紧紧抓着缰绳抱着它的围脖,开始屁股磨的疼,骑的多次就习惯了,有时我看见骡子上坡时用力弯着脖子,喘着粗气,冒着大汗,我就于心不忍再骑它们了。

    转眼间,布谷鸟(杜鹃)的叫声"布谷咕咕,布谷咕咕"在姥姥家东面地里那颗歪脖子树上开始急促地叫了,这是在提醒勤劳的人们开始播种了。姥姥房子东面有道沟,叫小窑沟,听姥爷说,姥爷小的时候这条沟是可以轻易迈过去的小水渠,经过多少年的雨水冲刷,大自然的雕琢,慢慢成了一道上百米宽的大深沟。里面自然生长了很多杨树和灌木,树冠感觉要冒出来似的。沟那面地里有颗歪脖子榆树,每年这个季节就可以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每年叫的不知是不是同一只鸟,我也就吹自己卷曲的手型附和它的声音"唔唔------",我感觉它要和我比赛似的,它的声音就更加悦耳动听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不经意间,一场春雨过后,野外地头塄畔已经长满了茵茵绿草,山坡上也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红的山丹花,杜鹃花,刺玫花,白的打碗花,粉的喇叭花,绿的车前草,苦荠菜,五颜六色的野菊花,不知疲倦的蝴蝶在花丛中翩跹,小蜜蜂更是勤劳地忙碌着采撷着。满山遍野姹紫嫣红,我和小伙伴们陶醉在这春天的景色里。这个季节是大人们挖野菜的最好时季,要抓紧时间每家每户一年的腌酸菜就靠这几天了,每天跟着大人们屁股后面也是我们孩子们最愉悦的时候。

    忙忙碌碌的春季不知在啥时候就被急促的蝉叫声给淹没了。这是我和小伙伴们最忙的季节到了,今天吃这家的杏,明天偷那家的桃,后天又去摘人家李子,往往我们等不到它们熟透了就早早吃上了,上午被这家撵出来,下午又被 那家赶跑,每天不是穿梭在这家的杏树下,就是那家的李树旁。和小伙伴们捉秘藏时,有时藏在谁家被发现,就在这家吃饭有时还要睡觉。在那个年代,有的家里人口多粮食不够吃,还要准备些杨树叶榆皮面和野菜,姥姥姥爷姨姨舅舅们心疼我,这个少吃一口,那个省上一口,我基本没有挨过饿。

    村子对面的山坡下有个取土的崖壁,夏天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那玩,一排坐着从上面光屁股往下滑,二十多米高的陡坡,用我们的股沟磨出了一道道发亮的沟槽,有年上中学时我去姥姥家还去看过那个地方,那些沟槽还在,只是稀稀拉拉长了一些草。每天玩的不知天明地黑,傍晚时分,鸡已入窝燕已归巢,大人们不喊叫,我们是不会回家的,从房前屋后大人们开始一声声长一声声短的叫喊声随着那袅袅炊烟掺杂着犬吠声,“狗蛋,二小,和平,小孩———”好多小伙伴的小名都是重名,但是每个孩子都能分辨出谁家大人在喊自己,那叫声抑扬顿挫,传到沟底河槽,又蔓延到对面的山坡,声声回荡,一缕缕炊烟也仿佛受到回声的影响,慢慢升腾到屋顶、树冠、山坡时,又渐渐向沟底河槽及对面山坡弥漫散开,整个沟里都被浓浓的烧牛粪味夹带着饭香味充斥着,弥漫着,一股脑钻入孩子们那贪玩的饥肠辘辘的小身体,我们一个个赶紧飞奔到河槽的溪水边,洗干净后才回家。

    记得那个夏天我开始换牙,有时候姥姥串门不在家时,我就站在街门口那块大板石上,腆着肚子声嘶力竭地喊,"嗷嗷---嗷嗷"(姥姥),往往这时还有犬吠声伴随着我的叫声传到了大街小巷,有时路过个街坊邻居就纳闷地说"这孩子喊狗做啥那"。这也成了以后姨姨和舅舅们经常念叨我的话题。

    夏天是山村里最美的季节,也是那时的我最爱幻想的季节,我经常坐在窗口,看着对面的远山和山坡,向阳坡的草是油绿,背阴里的草是墨绿。看着看着,一片片白云被风不知从哪里悄悄拽来放到山头上,好似给山头戴了个大羊皮帽,又似给山坡披上了白纱,又像似姥爷的胡子,有时又像堆积的棉絮,有时又一丝丝,一缕缕就那么随意地飘悠着荡漾着,直到太阳快下山时,白云曵着红霞羞涩地躲藏在了山的那边。这时山顶上又随着一声声悠扬的呐喊声又飘来一片白,由远渐近,原来是羊群,在那墨绿的山坡上,羊群时不时地变换着图案,似浪花,似流云,又似那"人"字型大雁群,随着边缘的移动变化,又像似梦里经常看见的魔幻情景和那童话世界,变幻莫测,浮想联翩。这时候真正的天兵天将也出现了,那就是牛群,里面还有一些骡子,马,驴,它们奔跑着、翻滚着、撕咬着,所经过之处都要荡起阵阵灰尘,那些呐喊它们的声音也就变的野蛮粗旷豪迈了许多,回家的心情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一样急切,刚还在山坡上羊群们慢慢游移着方阵、牛群急速变换着队形,几分钟后就在各种口令的吆喊下,这些家畜就有序地各自回到水井旁或圏里喝水去了。

    南飞的大雁把白云也捎带走了,把天空也用翅膀拂去了灰尘。山里的秋天来了,家畜们也膘肥体胖了一个个炫耀着身躯,我们这些小家伙们也每天吃的小肚子鼓了起来,个个像个地梢瓜,走到街上在大人们面前也显摆显摆。农作物攸麦,豌豆,高粱已经入了场。我们孩子们盼望已久的饕餮盛宴就要开始了,那就是队里刨完山药(土豆)全村人要在地里大吃一顿烧山药,那天早上我就让姥姥给我准备好了盐和调料面,急急忙忙就跑到地里和小伙伴们看着大人们做准备工作了,拾柴火的抬山药的,大家分工有序,火终于点着了,热闹的就是我们这些孩子,围着大火堆跑着,叫着,唱着,嬉戏打闹着,大人们也趁着难得的聚会机会,谈论着今年的收成,盼着能多分点口粮,算记着能多挣点工分。快半下午了,在急切的等待中终于等来队长的一声口令,按小组分开一堆一堆,人们席地而坐,掏出盐和调料面,顾不上剥皮随便擦一擦黑焦的地方,就开始狼吞虎咽了,好多人吃着吃着还放起了腰带,其实大部分人都没有吃中午饭,那个时候家里能省一顿是一顿。孩子们吃着吃着就又开始闹腾了,你摸他一脸黑,他又扬他一脑袋土,互相看着一个个包公脸,大家开心地笑着眼泪都流下了,这样一直闹腾到天黑。

    中秋节前后那几天,姥姥院子种的指甲花(凤仙花)也快凋谢了,姨姨就开始包红指甲了,那段时间也是村里女孩子们最美的日子,站在街上女孩子们都在臭美炫耀自己的红指甲,这个说她的好,那个说她没有她的艳,另一个又急赤白脸地说她的是最红的,就这样她们叽叽喳喳争论不休。那几年姨姨都要给我包,晚上睡觉时要把包好的双手放在外面,我有时睡觉就忘了,总是要搞掉一两个手指的包裹,每次姨姨还的再给我包一次。我因为这个红指甲,在街上没少让孩子们羞,一般他们戏弄我时,我就顺着墙壁低着头红着脸悄悄回家了,很少和他们吵闹,姥姥从小就不让我和别人吵架。记得上小学三年级以后才慢慢不包红指甲了。现在在街上每每看到那些美甲的人,我就不由得想起我那时的红指甲。

    姨姨和舅舅一早就和村里人一起上山摘榛子,搬蘑菇去了,每年这个时节地里的农活忙完了,人们就结伴上山了,听舅舅说山上树林里有狼,吓唬不让我跟着去,让我在家里等。记得有次和姥爷去自留地拔菜,翻过一道梁,我走在前面,又蹦又跳,忽然被草丛里飞出的野鸡给我吓哭了,声音特别大,从那以后只要我闹着去哪儿,有人一吓唬,我就不去了。天都黑了,家里都点上煤油灯了,姨姨和舅舅才回来,他们摘了好多榛子也搬了好多蘑菇,给我还拿回好多酸溜溜(沙棘),他们的手都扎破了,衣服也挂烂了。因为有我的原因留了点榛子,其余的就都卖了,生活用品基本就靠这些换钱。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晚上睡觉时常常被从窗户缝隙里刮进来的冷风惊醒,吹口哨似的,特别犀利,一听见这个叫声就赶紧把露在外面的脑袋也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这就预示着寒冷的冬天来了。姥爷早早准备了火盆,从大灶台里拿出熏过的木炭,有时烧点牛粪,坐在热炕上,家里一点也不冷。我把滑冰车拿出来让舅舅给维修了一下,把陀螺的滚珠磨了又磨,这个冬天它们就是我最好的玩伴了。街上的人少了,只有几个老人晒太阳,我们几个小伙伴穿着臃肿的棉衣还是每天跑上跑下,在街上抽陀螺,在沟底河槽滑冰,乐此不疲。

    记得那个冬天的一个晚上,人们都被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吵醒了,先是几个狗叫,后来越来越多,全村的狗都开始附和着,听着那些胆子大的狗好像还冲下去了,最后就听见街上有人说话了。第二天一早就听说,是狼跑到沟底的羊圈咬死了几只羊,狼出来时脑袋钻进绑栅栏的铁丝圈,最后被几只大狼狗的撕咬和羊倌用铁锹给打死了,家里有孩子的还分了一小块狼肉,红红的肉,姥姥煮熟给我吃了,特别香。

    记得那是我在姥姥家过的最后一个春节,吃完腊八粥就要准备过年了,家家户户磨豆腐,准备年货,姥姥给我缝了一身新衣服,姥爷还破天荒地买了一斤肉,给舅舅们理个发给姨姨他们洗了洗衣服,姥姥糊了糊窗户纸,贴上几对窗花,姥爷贴了对联,打扫了院,准备了旺火柴,就是过年了。那年我记得第一次吃了肉饺子。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盯着房顶的“悠干”看,那是山里人们放针头线脑的地方,掉在椽子下的几根木棍,上面放着几个木盒子纸箱子,那个纸箱里有我母亲还有别的亲戚看我姥姥姥爷时来拿的吃的东西,有饼干,糖块,水果罐头,姥姥看我不睡觉盯着看,就让姥爷拿出一块饼干悄悄塞到我的嘴里,我也不敢用牙咬,就用唾液慢慢泡化了,才咽下去,怕我舅舅姨姨们听见。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美美地进入梦想。

    就是那年,刚进入秋天,我父亲就把我接回了自己家,准备上学了。走时,我真的是一步三回头,姥姥姥爷姨姨舅舅们站在街门口的大石头上看着我,小伙伴们在街上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走到沟门口时我又悄悄回头看了看,那些熟悉的身影还站在那里,我的泪早就流进了嘴里,咸咸的。回家后的那几天我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每天爬在相框前,看着姥姥姥爷的相片,默默流泪。开学后就盼着放假,啥时才能去姥姥家,这就是那时候我唯一的念想。有时在放学回来的路上,我就常常看着姥姥住的那个方向的山头,还有飘向那个方向的云,幻想着要是有孙悟空的本领就好了,一个筋斗就飞过去了。上了中学,我自己去的机会也多了。中学毕业后,我去了外地工作,慢慢回家的机会也少了,姥姥家去的机会就更少了。记得小时候和姥姥说,长大了给姥姥买大饼子买糖,上中学的那几年我就攒下家里给我拿的生活费,我就给姥姥姥爷的承诺和愿望早就兑现了,上班后工作忙,再就是结婚生子那几年,看他们机会也不多,陪他们的时间就更少了,尤其是他们去世前的最后那几年。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今年清明节舅舅和表妹回去上坟,我让表妹拍了个视频,那山还是那坐山,郁郁葱葱,树林植被都被以前茂密了,这几年退耕还林,政府安排村里人都搬到新农村居住了,还留下几户不愿意搬离的,他们还守护着这那坐山那个村还有那并不肥沃的土地。姥姥家的房屋早就塌陷了,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杂草丛生,人都没有办法进去了,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是啊,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地方让你魂牵梦绕的人。

    三、乡土散文:老屋

    文:4644

      近来,独身走进了一座繁华的都市,这不同在学校,初来同学交谈一番,一起吃顿饭,便算熟了,于是在宿舍会心定些。而来了这城中,可以说想要的都有,但去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后来入住了公司的宿舍,房间也暂时一人住,前几晚睡前胡思乱想的有些心酸,于是便更想家了。

      家是一直在这一方土地的,不过是有换了模样,在农村,地是你的就是你的,一般也不会变卖,所以便一直在这里。现在的房子是普通的二层小楼,住了该有十年了,着但最是想的还是伴了我童年的老屋。

      老屋是一座颇大的瓦房,传统,简朴。我出生是在外公家中,由外公外婆带到两岁,之后才交由爷爷带,我是这时候才来到这间房子的,长大后才知道,那时候房子都已矗立十几年了。

      这座瓦房,打开已经显得破旧的大门,先看到的是一个大天井,天井中有许多盆栽,爷爷把它们围成一个方形,外围是由高矮错落有致的黄杨,桂花,万年青,兰花摆成,它们一起围着中间的一颗很大颗的昙花,肉肉的枝叶肆意伸展,像手一样搭在外围的花草上,显得有点多情。盆栽占据了天井右边的区域,左边则是放着器具了,对,还有一口井,井为了安全,是已经被盖上了的,不过该有接水管的口,水管接着一个手摇的抽水泵,日常用的水就是靠这么一个小时候一直搞不懂原理的水泵输送。水泵旁边日常放着两个桶,往上一点放着两个大缸,缸平日里是倒放的,但是到了过年过节,长辈们到家门口池塘拉一罾,便有许多的鱼,这时缸再翻过来,鱼都先养在里面,要吃就抓一条,啧,在那时候,鱼要吃到怕。

      天井的两边是两间厢房,房间都不大,都是一张床,一张桌,再多些站几个人的空间。左边呢,是我还小之时表哥读书的时候住的,不过后来到县城上了高中以及上了大学,这间厢房就空出来做了客房,不过客用机会并不多,所以就常常空着,放些东西,记得我也在这房间睡过一段时间,右边的,就一直是由爷爷住着的,爷爷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些,除了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台缝纫机,南洋牌的,爷爷是个裁缝,就是靠着这门手艺,爷爷养活了五个儿女,以及我童年调皮裤子衣服破了烂了的缝缝补补,这缝纫机陪了爷爷可能有四十年了,直到现在都还在。

      左边的厢房下面可以说是我成长的源泉,因为那里是厨房!一个带来更深留恋的地方,从一日三餐的简单,到年节象征的团圆,小到煤气开火煮个面,大到烧起灶焖几个大菜,多少好吃的从这里出去到餐桌上。进了厨房门,一口大灶,上面一个大锅,旁边放着许多的柴啊,稻杆啊等一些燃料,这是家乡老房子的标配,大锅烧的菜是真的与煤气不同味道的。但时代在发展,煤气出现了也普及了,大灶也就用的少了,只有人多的时候用得上了,平时则使用煤气炉了。煤气炉就放在旁边,左右大锅小煲的,碗橱在角落,据说这是这房子建成时便开始使用了,我能打开橱门拿碗筷的时候都有十几年了,后来起了新房,也一直用着,直到去年,碗橱脚下,两个大米缸,一个放早米,一个放冬米,这两米缸,也一直用着,到现在。厨房往里,是厕所,不说不说。

      厅两边各有两个房间,最左侧是小时候最不喜欢进去的,那是堆放着杂物和农作工具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鸡,以前村里偷鸡的多,鸡也贵重,不敢放在外面,其他地方也没有,便每晚把鸡收鸡笼放在那房间,这一来,鸡屎就是问题了,虽然常有清理,不过味道长留啊。其余的房间便是住人得了,临近杂物间的,是父母住的,很年幼的时候,也住过,房子右侧,一间是我的,一间是大伯的,大伯常年不在家,所以两间由我轮着住,也是有点有趣,这两间房上都有阁楼,要木梯子架着才能上去,也放置着很多东西,米缸水缸豆腐缸,床板柜子还有犁,表哥的好多些书,还有很多七八九十年代的老物件,粮票煤油灯call机四大天王歌碟等很多有趣的东西,那时总会上去翻看,每次都会有新发现。房前屋后则是大片空地,左侧有个地堂,农忙时晒谷,平日里则是我玩耍之地。

      日子在日常无常中过去,老屋也越来越多岁月的痕迹,当墙皮开始脱落,顶上青瓦破碎随之漏雨,房上梁木虫蛀增多,加上村里更多的钢筋水泥小楼在筑起,于是,在时代潮流中也落了下风的它,见证三代人酸甜苦辣的它,在挖掘机的力量下,一夕倒下。所幸,由于当时为留住处和放置物品,留下了屋子的右边,新房起来后,再推去一间,留了两间加固做物件放置之用,留着的两个房间是我常住的,常去看看,还可以勾起一些回忆,但大多数已是无处安放。现在趁着还可以回想起,便用文字把它记下,不要忘了这让我回味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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