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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将唐代的游记推向高峰,被称为山水文章之祖。其时因提倡新政失败,坐王叔文党而获罪被贬谪至永州的柳宗元,亲友皆与之断讯,彷佛被世界遗弃,这个敏锐的文人看到永州这偏僻之处亦被世界遗忘了的zhidao山水,不禁感同身受,遂兴发亲切感,山水成了他投射心情的对象。一日,至小丘西小石潭,看到潭水清冽,不免心乐之,看到鱼儿似与游者相乐,但看著看著,又勾起他寂寥的情绪,最后怅然而去。《小石潭记》写著:「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然不动;□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专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属」
这一小段看似轻描淡写的文字,却是几经折腾的人生经验,凝结而成最精简也最有力道的字句。
孩子们读古文,在年少时未必能领悟其中心思,但行过悠悠人生路,再次重逢,便成为心情及际遇的最佳注脚,叹赏之外更有无限温暖,古文字句就这么准确地抚慰了一个寂寥惆怅难言的生命。
这正是古文的魅力。
一:经
诗先於词,文先於诗;散文先於骈文,经文先於史文。顺流而下,势如破竹;逆流而上,扞格局促。譬如今人学诗词古文,或多因爱宋词而起兴。然若来便学词,终致纤弱;病而学诗,亦常为女郎诗矣。茍不学文,其为诗亦不足大观。古今诗客如许多,大文家有几箇哉?经而史而集,文而诗而词,庶乎有序,浸于有得。
刘彦和(勰)云:“论说辞序,则《易》统其首;诏策章奏,则《书》发其源;赋颂歌赞,则《诗》立其本;铭诔箴祝,则《礼》总其端;纪传铭檄,则《春秋》为根。”高倡宗经,是矣。不读经,不足以成人;不宗经,不足以为文。今人学文,种种语法、辞典究之已甚,何以展卷读之,哂然不肖?盖文中无精神故也。义理、考据、词章,义理实为之根。义理何从来?从精神中来。精神何从来?从经典中来。一国民族之精神,实由一国经典所化毓。关关雎鸠,自然感兴;风乎舞雩,悀如浩叹,何必琐屑于字词语句焉?如是方为得之。傥如学英语般先观一厚册“语法大全”,奄然生厌,弃之可矣。
学文即须循道,为文不异为人。文心通乎人心,心动而後文成。先求动乎己之心,观古人何以;再求动乎人之心,看我文奚成。精神义理具足,别无他故,直是读经。详之,则经亦畧有缓急。《诗》《书》周文旧典,最称古雅,实国文一切总源,不可不读。虽囏,然业为诗文巅峯,勀此之後天下书文无难者。《礼记》明理,《左传》叙事,开後世理论史传之体。有极精醇者,宜深讽咏。《易》理甚深,然于为文似无大涉。然其《文言》《系辞》诸传,意深言妙,义文两胜,不可或阙。《论语》《孟子》,亦复平易而深。读之至易,知之已难,行之更难。然生为华人,当学华文,则不应不循中华之道。学其文,循其道,成其人。舍道求文,空空如其文亦不可得而成矣。文之与道,斯须莫离。若夫经,文之至合於道者耳。循道者必所务先,学文者则容或缓。是《仪礼》《周礼》《公羊》《谷梁》《尔雅》诸馀经,于为文关切稍小欤。
要之,至文至道,存乎圣经。学文不宗,空入宝林。法上得中,宜所究心。诸体渐具,道与日新。
二:史
《春秋》万世史源。周秦馀史,则《国语》闳婯,《国策》纵横,竝皆嘉文。汉以降二十五史,惟前四史辞事双胜,昔人允为必读。《史记》《汉书》《後汉书》《三国志》者是也,于为文也甚益。然则读经而下,此六史为所宜读者也。更求其略,则《史记》终当一览。
三:子
诸子百家,求道者恒所博览。然于为文,但取《庄子》《老子》足矣。《庄子》文味最丰。《老子》已窦騈偶消息。先散後騈,文章常理。盖先秦经子,两汉史论,浑朴之气,自然单行,初不知四六为何物。《左》《史》熟,古文足。学文至此,已具周汉气象。
四:集
1、散文
所谓騈散诗文之名,实皆昉於文人之文,经史固无之。盖三代无所谓文人也。学文但读经史,不失为高华大家;搦翰祇究唐宋,讵成其诗词钜椽。慕唐诗,法唐人,所成必逊於唐;好宋词,摹宋士,厥绩岂及乎宋。必溯亓源,法乎上,庶有得焉。故效太白而不知《文选》,趋稼轩而罕读《左》《史》,其求为李辛也梦耳,遑论越之。或虽诟幼安掉书袋,此则竝书袋亦无可掉矣。若夫口诵不逾韩柳,心惟止乎唐宋,璅璅焉亦甚下矣。宜其唐宋而下无有迈彼八家者欤。要言之:学散文,直法周汉而已矣。唐宋明清可与为友,不必以为师。(钱仲联于明清亦言有八大家:刘基、归有光、王世贞、顾炎武、姚鼐、张惠言e79fa5e98193e59b9ee7ad94361、龚自珍、曾国藩)
2、骈文
周汉经史既习,文章根柢大具。然後可以顺流直下,任择所欲。楚辞汉赋,诗之支流而文之别源也。骈文所求藻缋之语词与夫偶俪之篇句,于焉略备。洎乎四声明而平仄分,词藻、句偶、音对三者立,骈文繇是告成。辞别于诗,赋别于文,骈文复别于散文。辞赋体狭,主于美文,重彰彩攡敶;骈文义广,兼施应用,擅对仗音韵。赋而兼骈,声龤素琯;骈而通赋,体奘黄钟。至於燕许(张说、蘇頲)大手笔,双媺兼宗,无复分别。
于文于诗,《楚辞》皆当读。学骈文,亦遥以汉赋为翰林辞海。若以大赋宂剧,则汉魏以来抒情小赋清雅易诵。虽有韵曰文,无韵曰笔,然魏晋已下骈赋合流,其别渐微,要皆异于散文者耳。略举其要,则曹子建之宏丽,陆士衡之清雅,徐庾之集大成,蘇张之大手笔,学者在所当读。唐末温李,竝称诗豓。其四六亦皆可观。赋由秦汉古赋至於六朝俳赋,至於唐之律赋,至於宋之文赋,日新日变。欧阳文忠公、吴履斋有述焉。清代俪语号称中兴,有骈文八大家(袁枚、邵齐焘、刘星炜、吴锡麒、曾燠、洪亮吉、孙星衍、孔广森)名焉。求亓至者,则别有汪容甫(中)者在。《述学》六卷,媄不胜收。人以为清骈第一。兹举《汉上琴台之铭并序》一篇,聊哜鼎臠:
自汉阳北出二里,有邱焉。其广十亩,东临大别,左界汉水,石堤亘其前,月湖周其外。方志以为伯牙琴台,锺期听之,盖在此云。居人筑馆其上,名之曰琴台。通津直道,来止近郊,层轩累榭,迥出尘表。土多平旷,林木翳然,水至清浅,可以眺望,可以泳游。无寻幽涉远之势,靡登高临深之惧,懿彼一丘,实具二美。桃华渌水,秋月春风,都人冶游,曾无暇日。夫以夔襄之技,温雪之交,一挥五弦,爰擅千古。深山穷谷之中,广厦细旃之上,灵踪所寄,奚事刻舟,胜地写心,谅符玄赏。余少好雅琴,粗谙操缦,自奉简书,久忘在御。弭节夏口,假馆汉皋,岘首同感,桑下是恋。於以濯足沧浪,息隂乔木,听渔父之鼓枻,思游女之解佩。亦足以高谢尘缘,希风往哲,何必抚弦动曲,乃移我情。铭曰:
宛彼崇邱,於汉之隂。二子来游,爰迄於今。广川人静,孤馆天沈。微风永夜,虚籁生林。泠泠水际,时泛遗音。三叹应节,如赏彼心。朱弦已绝,空桑谁抚。海忆乘舟,巖思避雨。邈矣高台,岿然旧楚。譬操南音,尚怀吾土。白云罢歌,湘灵停鼓。流水高山,相望终古。
3、诗
诗源三百,韵寄四言。气象高古,思致无邪。世变汾沄,言辞枝蔓。五七代出,大雅云绝。三百而後,汉晋以来,四言正宗不绝如缕。曹孟德之悲壮,嵇叔夜之峻洁,阮嗣宗之遥深,陶元亮之天然,异彩纷呈。尤其靖节先生摆落俗尘,兴味天成,直追风雅,堪称绝响: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良朋悠邈,搔首延伫。
揆诸柳依雪霏之景,死生契阔之情,何稍愧耶?奈何绝响既没,天钧日歇。至今学者,罕及四言。表圣《诗品》二十四篇韵文,变风异调,馀音嬝嬝。欥追风雅,聊为知音者道。
汉虽有乐府,而五言实成于《十九首》。一字千金,起步绝高。“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无端浩叹,扑面悲风。泪盈于胸,欲哭无目。如是等诗,无所谓字眼警句,俪偶四声,直是诗心感动人心。人心发而为诗,诗心跃而感人,人心不变,千载同感。嵇峻阮邃,曹丽陶穆,莫不皆然。盖太初之民,混沌无分善恶;太始之歌,苍茫不知律吕。夷而替之,乃知礼义;等而下之,乃辨字句。礼乐作而生民阂,警句成而浑体裂。後之人津津于一字之奇,一句之工,未知诗已死矣,犹啧啧于断肢之鲜。不亦谬乎?人不可器,诗不可技。勿令人谓此诗实只一句。若夫陶靖节诗,浑然全篇,泳之忘俗。令摘其句,茫无措手。然陶以下,天然既减,人工日增,有句无篇,所在多有。虽谢康乐、颜延年,无逌避之。此後所谓名家,不过句警不忘篇浑者耳。谢玄晖、庾兰成,名擅六朝。李杜王韩,声绝皇唐。摩诘清澹一派,复有孟(浩然)、韦(应物)、柳(子厚)。退之险涩一派,复有孟(东野)、贾(阆仙)、李(长吉)。玉溪直法子美,飞卿豓词竝丽。其馀白乐天、刘文房各自名家。
唐诗入宋,由情致而转理趣。东坡肖李,天姿绝逸;山谷法杜,开派江西。其馀名家夥颐,不暇赘述。余独于南北两宋寇莱公、姜白石特觉风味,直饶唐韵丰神。寇如“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之怅望,姜若“君若到时秋已半,西风门巷柳萧萧”之喟叹,迷影幽韵,俙然耳目。皆其所善之绝句佳作。盖诗粹于文,绝凝于律,尺幅千里,最见难工。诗所以为文学之最高形式,即在於以最简之辞达至丰之意。故诗以绝句最难,词以小令最难。学诗从五古五律入手,至於七言律绝,参以乐府七古;倚声自慢拍长调涉津,至於单调小令,博以涩调险韵。
那要看你文言文功底如何了 2001年的满分作文,建议仔细研究下。
《赤兔之死》原文
建安二十六年,公元221年,关羽走麦城,兵败遭擒,拒降,为孙权所害。其坐骑赤兔马为孙权赐予马忠。
一日,马忠上表:赤兔马绝食数日,不久将亡。孙权大惊,急访江东名士伯喜。此人乃伯乐之后,人言其精通马语。
马忠引伯喜回府,至槽间,但见赤兔马伏于地,哀嘶不止。众人不解,惟伯喜知之。伯喜遣散诸人,抚其背叹道:“昔日曹操做《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吾深知君念关将军之恩义,欲从之于地下。然当日吕奉先白门楼殒命,亦未见君如此相依,为何今日这等轻生,岂不负君千里之志哉?”
赤兔马哀嘶一声,叹道:“予尝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幸遇先生,吾可将肺腑之言相告。吾生于西凉,后为董卓所获,此人飞锇扈,杀少帝,卧龙床,实为汉贼,吾深恨之。”
伯喜点头,曰:“后闻李儒献计,将君赠予吕布,吕布乃天下第一勇将,众皆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想来当不负君之志也。”
赤兔马叹曰:“公言差矣。吕布此人最是无信,为荣华而杀丁原,为美色而刺董卓,投刘备而夺其徐州,结袁绍而斩其婚使。‘人无信不立’,与此等无诚信之人齐名,实为吾平生之大耻!后吾归于曹操,其手下虽猛将如云,却无人可称英雄。吾恐今生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后曹操将吾赠予关将军;吾曾于虎牢关前见其武勇,白门楼上见其恩义,仰慕已久。关将军见吾亦大喜,拜谢曹操。操问何故如此,关将军答曰:‘吾知此马日行千里,今幸得之,他日若知兄长下落,可一日而得见矣。’其人诚信如此。常言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吾不敢不以死相报乎?”伯喜闻之,叹曰:“人皆言关将军乃诚信之士,今日所闻,果真如此。”
赤兔马泣曰:“吾尝慕不食周粟之伯夷、叔齐之高义。玉可碎而不可损其白,竹可破而不可毁其节。士为知已而死,人因诚信而存,吾安肯食吴粟而苟活于世间?”言罢,e799bee5baa6e59b9ee7ad94362伏地而亡。
伯喜放声痛哭,曰:“物犹如此,人何以堪?”后奏于孙权。权闻之亦泣:“吾不知云长诚信如此,今此忠义之士为吾所害,吾何面目见天下苍生?”
后孙权传旨,将关羽父子并赤兔马厚葬。
特写:一篇古白话 十年阅读功
以一篇《赤兔之死》赢得作文满分的蒋昕捷是南京13中理科班的学生,高考考完后,他就和几个好朋友结伴去泰山玩了,昨天夜里才赶回南京。今天上午,他在家中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蒋昕捷是在妈妈的电话中得知自己的作文得了满分,他说,当时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用古白话书写高考作文,能否得到阅卷老师的认同,心里也没个底,但他坚持认为,写这样的故事用古白话更恰当,表现历史人物更生动,当然自己运用起来也更自如。刚拿到题目时,他觉得这次作文题目入手比较容易,但要写好很难,当做到现代文阅读时,文章中恰好提到了赤兔马,他一下子像见到了老朋友,随之吕布和关羽的形象也浮现在脑海中,他联想到这两个人物都与“诚信”相关,可以用到作文上,但如果单纯做成人物评论,作文就缺乏感染力。接着他想到赤兔马早年跟从吕布,后来又追随关羽,关于“诚信”的话题,它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于是就编撰出赤兔之死的故事。整个写作花了50分钟的时间。
一位阅卷老师在作文评语中写到“明白晓畅,文采飞扬,这种老到的语言功夫是众多考生无法望其项背的”,作为一名高中学生在高考临场作文时如何能发挥得如此自如?蒋昕捷告诉记者这要归功于平时的积累。从5岁的时候,他就迷上了听袁阔成的《三国演义》,小小的半导体成了他最亲密的伙伴,一天要听七八场书。上小学后,他开始读古典名著,《水浒》、《西游记》、《红楼梦》,尤其是《三国演义》,他酷爱文中描写的那个猛将如云、谋事如雨的时代,读了至少三四十遍,很多章节都能熟读成诵。除了古典文学,他还喜欢读鲁迅的杂文、钱钟书的小说和一些名人传记。也许是因为阅读广泛的原因,他的语文成绩一向不错。高中开始,老师要求他们写日记、周记,文体不限,他就最喜欢用自己擅长的古白话抒写,偶尔也作诗、填词。但蒋昕捷也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议论文常写不好。
虽然对文学有如此之浓的兴趣,蒋昕捷的高考志愿却填的全是计算机系。他说,从高中开始对计算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编程方面。古今中外不少学者都是文理兼通,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也是融会贯通的,自己也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但在现实中,这种矛盾却总让他一筹莫展,看文学书籍要花时间,做理科练习同样也要花时间,由于理科较为薄弱,老师和家人常督促他多做题目,他却总有点排斥心理,结果高考果然“吃了亏”,数学题有好几道明明会做却因为计算错误白白丢分。以后不管学文科还是理科,他两样都不想放弃,看来这样的“时间冲突”以后一直都会存在了。
作文要想写得好有什么秘诀呢?记者问了很多热心家长最关心的问题。蒋昕捷笑笑说,其实古人早就说过,“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最重要的是平时的积累,要博览群书,尤其是中外名著,光靠课本上的几篇文章远远不够。另外“留心处处皆学问”,比如高考前一天的晚上,他看央视8套节目,正好是专家在评论一部电影,用到“物犹如此,人何以堪?”的句子,他立即就记在心里了,结果就在高考作文中用到了。还有像“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的句子都是从评书中听来的。